北京日报 高源
近段时间，“内卷式”竞争成为舆论高度关注的话题。从去年7月中央政治局会议首提“防止‘内卷式’恶性竞争”，到去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进一步将“综合整治‘内卷式’竞争”列为2025年重点工作，再到今年两会“综合整治‘内卷式’竞争”写入政府工作报告，“内卷式”竞争何以成为发展之弊，又该如何综合整治？
“内卷式”竞争，大意是指一种同质化、低水平、相互压价的低效竞争。放眼现实，至少存在以下表现：无底线“卷价格”，为占据市场份额产品越卖越便宜，企业扛不住后偷工减料、服务缩水；一股脑“卷赛道”，每有新概念爆红企业便一哄而上，待到潮水退去空留“一地鸡毛”；围剿式“卷人才”，企业不择手段挖墙脚、互相拆台搞“拿来”，破坏人才持续深耕的稳定环境……在迈向高质量发展的征程上，中国企业理当创新发展、提升效率，“内卷式”竞争可谓南辕北辙。
该如何走出“内卷”困局？平心而论，许多企业或主动或被动加入“内卷”，背后固然有企业注重短期利益、忽视长期成长的因素，但也不能一味指责企业。近些年，全球经济复苏艰难，逆全球化思潮、贸易保护主义抬头，企业的竞争难度、生存压力客观存在，“激进求生存”颇有市场。此外，智能化、无人化等新一波技术浪潮虽如火如荼，但现实中很多行业的技术创新已进入平台期，企业被锁在旧技术轨道，也使得行业陷入同质化扩产的“卷”局。
着眼问题症结，治理思路也愈发清晰。首要一点就是发挥有形之手的作用，通过宏观经济政策调节供求关系。面对总需求不足，去年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了实施超常规逆周期调节政策，实施更加积极的财政政策和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，这些措施有助于弱化“内卷式”竞争。更为根本的指向，则是唤醒“市场的力量”。产业转型升级能够有效化解“内卷式”竞争带来的低效率问题，为此一方面需要建立健全产权激励机制，鼓励企业创新，另一方面需要通过科技创新引领新质生产力发展，掌握关键核心技术。
正如古生物学家在寒武纪地层发现，生命之所以迎来大爆发，是因为生物从来不执着于同一种进化路径。一个行业、一个企业发展的终极命题，不该是“如何赢过对手”，而是怎样让世界变得更加丰富多彩。整治“内卷式”竞争，不是不要竞争，而是鼓励企业停止无谓内耗，从创新产品、提升质量、走差异化发展路径等方面提升竞争力。与其“卷”到天荒地老，不妨跳出重围，“向前跑，别原地卷”，才会发现更广阔的蓝海。